舞臺上的浮士德并不輕盈，但卻被王硯輝演得可笑又悲壯。時而深沉困惑如大海，時而又賣萌如孩童的演繹讓浮士德有了人氣。
在影視界本已功成名就的王硯輝并未如浮士德一般坐享現(xiàn)世的榮華與享樂，而是選擇回到離開多年且對自己而言并不“安全”的話劇舞臺——繼上海首演之后，5月9日至12日，登臺北京保利劇院，在《浮士德》中出演浮士德一角。
我覺得自己特別有幸
外表看起來有些粗線條的王硯輝，其實是一個情感細膩的人。導(dǎo)演里馬斯剛剛離開的那段時間，他常常一個人默默回憶，“我想把去年夏天特拉維夫排練的那段時間碎片全部收集起來，一點一滴再拼起來。我說不清導(dǎo)演給我們的究竟是一些什么具體的細節(jié)，就是一種氣場、一種人格魅力。一個瘦瘦的老者，卻能在平靜的言談間打開你的思維，讓人受益匪淺。”
王硯輝曾是云南省話劇團的專業(yè)話劇演員，離開舞臺投奔影視后，他已經(jīng)太久沒有回來。這一次，里馬斯導(dǎo)演給了王硯輝一個全新的觀念、另一種表演以及更高級的審美?！拔矣X得自己特別有幸，這個歲數(shù)再不接受新的東西，可能會覺得以前那些都是對的。我常常會羨慕第一版《浮士德》的演員，他們是那么幸運，能夠跟導(dǎo)演一起工作那么久，我們一起排練的時間太少了。如果能夠真的靜下心來，哪怕跟導(dǎo)演不聊戲，聊聊天也會是非常生動的經(jīng)歷，感覺他的氣場可以沁潤到我的身上?！?/p>
把浮士德演成“小人物”
《烈日灼心》《我不是藥神》《小歡喜》……小人物、煙火氣、舒適圈，王硯輝也曾猶豫要不要來嘗試“大人物”浮士德?！昂芏嗄隂]演話劇，《浮士德》算是機緣。突然那段時間影視拍多了有點倦怠，剛好制作人找到我。我猶豫了好長時間——這么多年沒上舞臺，那么大的臺詞量，又是那么深刻的作品，太難了。好不容易算是有了點小成就，在這個年紀還能不能再挑戰(zhàn)一把？”于是，這個世界文學(xué)史上的“大人物”被王硯輝演成了“小人物”。
有內(nèi)斂深沉的獨白，也有蹦蹦跳跳的春心萌動，大跨度的浮士德在王硯輝的絲滑切換中有了此前難以想象的多面性，“以前我自認為捕捉人物是自己的強項，但之前的經(jīng)驗用在浮士德身上，感覺不是那么得心應(yīng)手。現(xiàn)在也仍在不斷摸索和感受，依然在不斷想象。我們的每一個設(shè)計不是為了灑狗血，人類要瘋狂要毀滅的時候，或許就是這樣的狀態(tài)。包括我設(shè)計的貼面膜的那些小細節(jié)，不是想討好觀眾，而是想象人在滅亡之前的臨界點上，或許就是這么瘋魔。大世界和小世界的轉(zhuǎn)換間，浮士德已經(jīng)放飛了自己。這樣前后的反差就會更強烈?！?/p>
演員是作品的翻譯者
“別把不容易懂的戲越演越不懂，要盡量演得好玩一點?！边@是王硯輝演戲一直以來的觀念?！安蝗幌瘛陡∈康隆愤@樣的戲，即便是學(xué)者，在臺下也要睡著。戲劇真的不能太高，如果‘生活’在一個高度，戲劇比它高一點點就行?！痹谒磥恚輪T不僅僅扮演角色，更是作品的翻譯者，“我們和導(dǎo)演一起碰撞出來的，或許是他之前也沒有預(yù)想到的奇妙效果。也許《浮士德》還有另一種表達方式，但我們當下的呈現(xiàn)方式，我自認為是靈動鮮活的?！?/p>
“誰的一生都不會一無所獲；即使前路充滿艱難險阻，也值得去走過這人生的長路；面對這謬誤的海洋……”這段時間，劇中的金句頻頻出現(xiàn)在王硯輝的生活中，“我們總以為一個工作結(jié)束了可以休息了，但很快又會有別的事情；解決了一個問題，又會有更大的問題等著你去解決，這不就是人生的長路嗎？”在他看來，“當下真的非常需要一種浮士德精神，這也是為什么我越演就越喜歡這個戲的原因。我知道這種深邃的哲學(xué)思辨或許不討巧，但不管怎樣，還是要有人去做。拍電影的時候我就總說，為什么一直要拍觀眾喜歡的東西呢？話劇更是如此，我們要引導(dǎo)，而不是迎合?！?/p>
觀眾覺得受益了就夠了
如今，《浮士德》巨輪從上海啟航、在北京駐足，即將駛往南京……戲演了，王硯輝便不會太在意別人的評論，“觀眾看了，覺得受益了就夠了?！庇袝r候一場演下來，詞兒也沒錯，但就是沒味兒。對此，王硯輝說，“這可能就是一種感受，老爺子（導(dǎo)演）并沒有要求我們必須怎樣，但他會讓我們?nèi)ジ惺芤恍〇|西，你的感覺不對就搭不上扣。如果對了，就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?！?/p>
從特拉維夫排練歸來，王硯輝買了一套《浮士德》，享受著逆向閱讀的樂趣：以前讀不完讀不懂的，這趟海外排練回來似乎都有了下文。王硯輝甚至用“我的后半生可能要靠《浮士德》來支撐思考”來形容這部作品之于他的意義。
眼下，他除了琢磨話劇，要持續(xù)堅持的還有健身，“我現(xiàn)在是胖了，年輕時形體好得很，也是霹靂舞手。雖然現(xiàn)在形體還沒有恢復(fù)到最好的狀態(tài)，但我會開始鍛煉。明年大家再來看我，絕對會是另一個浮士德?！?/p>
文/記者 郭佳
（責任編輯：盧相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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